病名为爱(心理医生的一本笔记?)
a 想科幻而不得的微悬疑故事
b 第一人称视角
c 也许有一点点长
一.
我叫吴宣仪,我的父亲是一名医生。在他的领域里,他做的已经称得上杰出,但他并不花大量心血在那上面,因为他有更感兴趣的事情——研究仿生人。
公元2013年,是世界上第一个仿生人诞生的日子。但直至2050年,实用仿生人才实现大批量生产。如今他们的数量已经追上了人类。当然,那是因为,人类的数量已连续十年呈减少趋势。
“仿生人”这个名字,不过是众多翻译的一种,恰好成了最流行的,也是如今唯一使用的。说白了,就是人形机器人罢了。
父亲可不会同意我的看法,在他眼里,仿生人简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。
与人类如出一辙的仿生器官,高度人性化的人工智能和语音合成系统,比人类优越的强健体魄和高超的数据处理能力,用父亲的话来形容:这是一个依靠人类科技进化而来的,崭新的完美的物种。
前段时间,父亲辞掉了医院的工作,靠他前半生的工资积累和优厚的社会福利,已足够我们一家下半辈子的开销了,更何况母亲还在做着教书的工作。但他辞掉工作的理由让我难以接受,他要全身心的投入到他“伟大的”仿生人研究上。
疯狂又毫无意义的研究。
我问他,为什么要对已经成熟的技术进行如此狂热的研究。他看着我,漆黑的瞳孔里有我小小的影子。我有些讶异地发觉,我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直接的眼神交流了,以至于看到他的目光,我竟感到一阵陌生。
他什么也没有说。
我很想告诉他,在他成天泡在实验室里的时候,我很想他。但每次面对他那张已经被岁月侵蚀,衰老痕迹明显的脸孔时,聚在口边的话都会绕一圈又回到肚子里。
我们为数不多的交流,也常常以不愉快收尾。
曾经的他与现在判若两人,但,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。
至于我,我也称得上是一位医生,虽然不想承认,但的确受到了他的影响。只不过他在手术台上给人动刀,我与…天才们相处。
我是一名心理医生。
今天是双休日,父亲照例不在家,用脚趾想也知道他又在实验室里工作。
母亲上了一周的课,身心俱疲,正躺在床上歇息。做饭的任务自然落在我身上了。
冰箱里称得上空空如也,望着那几瓶零星的调味品瓶,我叹了口气。
不得已,穿上衣服出去卖菜。
母亲是从不肯吃外卖的,保守的她总像是活在2020年一样。
周末的超级市场总是人满为患,待我挑选好东西赶来结账时,每个收银口都已排了长长的队伍,几乎分不出哪个更短些,我只好就近排上一个。
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的队伍,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牛仔衫的女孩,径直向队伍里某一处走去。
然后就听到了这样的叫喊:
“嘿,你干什么呢?怎么插队!”
后面的人都好奇地把头探出去凑热闹,我也不例外。
我看到,一个中年男人把那名女孩从队伍里不客气地推了出去,说话的想必也是他。
那女孩背对着我,不知道长什么模样,身高跟我差不多,大概比我矮上一两公分,一头棕红色的秀发披散在肩上,背影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。
她在队伍外默默站了一秒,又自顾自的挤了进去。
“哎,听不懂人话是不是!上后面排着去!”
兴许意识到之前的举动太过蛮横,这次男人没有出手,只是呵斥地更严厉了些。
我仔细观察着那个女孩,她一副恍若不闻的样子,仍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。
不会是个聋子吧?我有些担忧地想。
这回中年男人似乎动怒了,他把手放在女孩肩上,强迫她转过脸来,似乎是受不了那不理人的高傲态度。
“你是聋子是不是?我就奇怪了,插队还这么光明正大的,我还是第一次见。”
那女孩愣愣的看着他,一脸很茫然的样子。
不得不说,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。
皮肤很白,脸很小,五官生的很精致,似乎没化妆的样子,尤其是那双眼睛,眼角是向下垂的,眼白很少,显得眼神很温和,给人清澈又淡然的感觉。对于一个年轻女孩子来说,这样的气质很独特。
“大哥,别生气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我走上前去劝说那个中年男人,又冲女孩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。
“来,你排我这里,没差多少。”
说完也不容她质疑,就把她拉到我原来的位置,自己则走到了末尾。
大夏天的,她的手却是冰凉的。
我想,那女孩或许是听力有什么障碍,实在不忍心看她一直受呵斥。
至于插队嘛,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事。
果然,女孩感激地看了我一眼,乖乖站在我的位置上。中年男人回头悻悻地看了我一眼,不好再说什么。
结完账,准备回家。刚走出超市大门,我愣了一下。
那女孩在超市门外等我。
我马上想到,她或许专门在这里等待向我表达感谢。
“谢谢你刚才帮我。”
她给了我一个浅浅的微笑,眼角的下垂更明显了。
笑起来比不笑更好看呢。
“没关系,举手之劳,我也没什么着急的。”
说罢我马上想到,她或许听不到我讲的话。
“我的听力有些障碍,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戴上助听器了。”
这样啊,我了然地笑笑,然后把嘴巴凑近她的耳朵。
“我说,没关系,不用谢!”
她好像吃了一惊,条件反射般缩了一下脖子,冲我羞涩地笑笑。
因为对方是女孩子,又比我年轻几岁,我便用了一种很轻松的姿态与她相处。但她的反应让我意识到,自己似乎有些粗鲁了。
为了缓和略微尴尬的气氛,同时为自己的鲁莽作补偿,我向她提议:
“你要回家吗,我开了车,顺带送你一程?”
我用了很大的声音,边说边向她做手势,她理解了我的意思,但有些迟疑,犹豫着不说话。
“哎,走啦!”
我拍了她一把,自己向停车场走去,像是有把握她一定会跟上来似的。
我想的没错,她和她外表看上去一样温和,断然不忍心拒绝我的好意的。
她坐上副驾驶,我帮她系上安全带,贴近的时候才闻到她身上好闻的淡淡的清香。
她报了地点,我驱车前往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在车里大声喊话使我觉得滑稽。
“我叫…孟美岐。”
她似乎有些迟疑,从刚才到现在,她的反应都显示,她是个十分内向的女孩。
而我,一向偏爱内向的人。或许是因为,曾经的我也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十分内敛吧。
我不知道是哪三个字,但我没有再问,我知道内向的人素来对他人热情的追问感到不适。
终点是一座看上去很陈旧的小区,像上世纪留下来的建筑。
我看着她解开安全带,打开车门,那一瞬间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焦急又依依不舍的情绪。
“等一下!可不可以告诉我,你的名字怎么写?”
她一条腿已经迈出车门,听到我的喊声停下了下车的动作。
我准备拿出手机让她打出那三个字来,但她先我一步,握住我的手腕,把手掌摊平,当成一个写字板,用食指在上面一笔一画写了起来。
孟—美—岐,只有岐字跟我想的不一样。
我点点头,她淡然一笑,下车离开了。
我将手掌握成拳头状,仿佛把那三个触感还未消失的、冰凉的汉字握住一般。
二.
回到家已是下午一点过一刻了。
面对母亲的询问,我只说超市人太多。
饭做好后,两人在小小的一方餐桌上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。我们的宠物犬—一只唤作小布的金毛狗—卧在饭桌不远处看着我们。
“工作累不累啊?”
“还好,不怎么累。”
母亲貌似意识到我一向不喜欢她过分评论我的职业,问过一句后便缄口不言了。
“你呢,上课怎样,学生还省心吗?”
“还是老样子呗。”
母亲轻轻叹了口气。现在这年头,学生哪里会让人省心呢?
政府在考虑使用仿生人教师,但顾虑威信力问题,迟迟没有实行。毕竟,大多数人只是把仿生人当机器人,谈不上平等或尊重。
晚上,父亲回来了,带着一副倦容,看上去蓬头垢面。
他看到我在收拾屋子。
“明天还有工作吗?”
他搭讪似的问我,语气有些小心翼翼,像是怕我不搭理他一般。
他从来不叫我的名字,就像我不叫他“爸爸”一样。
“约了个病人,上午八点。”
像是没意识到我会这么认真的回答,他静静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那就别收拾了,早点歇息吧。”
我停下,转过头看着他。
“我不收拾谁来收拾呢?妈妈身体不好,你又总不回家。”
他眼睛里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无措,我却不想细细品味我是否有些愧疚。
“那……买个仿生保姆好了,又不是没钱,商店里这个功能的仿生人不是很多吗。”
他话音刚落,房间里传来母亲大声的抗议:
“不许把那个破机器买进家里!”
事实上,像母亲这样的人有很多,不喜欢科技的过快发展,不信任高端科技产物,宁愿过着原始人一般的陈旧生活。这或许也是很多职业还由人类承担的原因之一。
“你又来了,我跟你说过几遍了那不是破机器,那是很伟大的发明……”
父亲边说边走进母亲屋里,然后关上了门。后面的话我就听不清了,隐约是和母亲的一些争执,
对这种事司空见惯,我只是自己坐在客厅的地板上,呆呆看着空气。
脑海里不知为何,出现了那个女孩的身影。
我开始回忆,以找出自己对她耿耿于怀的原因。
我想到排队时拉住她手掌的瞬间,又想到下车时她握住我手腕的瞬间,思路敞亮了许多。
她的手太凉了。那种冰凉的程度,简直不像正常人该有的体温,不过倒和她的气质很相配。
我的回忆带着惋惜结束了,仿佛为一段相遇画上句号。
没想到,几天后我又遇到了她。
我下班回家,路上要经过一家酒吧。距离酒吧十米远的地方,我看到她从门口出来,向我的方向走。
我看到了她,她也看到了我,神情有些尴尬。
“美岐?”
总不能不打招呼。
她在我前方一米多处停下,冲我笑笑以示回应,我注意到她耳朵里肉色的助听器。
“你…去酒吧玩吗?”
我明知这样问话是唐突又不礼貌的,但我任性了一回,因为我实在不认为她这样气质的人会喜欢那种娱乐场所。
“我在那里…打工。”
兴许是看到我疑惑的表情,她补充说:
“就是,唱唱歌什么的。”
“你愿意换一份工作吗?环境会更好些,薪水也更高。”
她没有回答,眼神却在发问。
“是这样,我和我父亲工作都很忙,母亲身体又不好,家里还有一条宠物犬,平时收拾家的话有些吃力…”
“你是说,需要一位保姆吗?”
“厄,也可以这样说。”
不知为何,我不太喜欢这个词汇。
“为什么不购买仿生人呢?”
“我妈妈对仿生人有恐惧感。”
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“如果…我邀请你,你愿意吗?不强迫的!”
“我很愿意啊。”她笑的很开朗。
我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爽快,反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。
“要记一下我的号码吗?”
“啊,好的。”
第二天她准时来上班。
今天穿了一套休闲的白T恤和牛仔裤,比上次见她时更素气一些。让人很舒服的穿着打扮。
我向她交代了主要的工作:保持房屋的清洁,在没人的时候照顾那条金毛犬,母亲在家时陪她解解闷,聊天或者按摩等等。
她耐心地听着,边听边点头。
然后,我向她道别,说明我要去工作,而母亲下午就会回来。
关上门的那刻,难免有些不放心,但转瞬而逝。
我实在不想用肮脏的心理去揣度一个看上去那么干净的女孩。
三.
我再次为自己作为一个心理医生的准确直觉感到骄傲。
那个女孩,现在我们都叫她美岐,不论是工作态度还是人品,都无可挑剔。
她的性格好到什么程度呢?这么形容吧,家里的金毛犬见到她甚至比见到我更开心。母亲也很喜欢她,家中的杂活不多,我和父亲又总出门在外,陪伴母亲似乎成了美岐最主要的工作,母亲渐渐开始把她当女儿一般对待。不管怎么说,我多少还是有点嫉妒。当然,就一点,因为,我也很喜欢她。
只有父亲例外。
美岐到我们家工作的第一个星期,父亲泡在实验室整整六天没有回家。当他终于在周末走进家门时,一眼看到了在客厅沙发上的美岐。
当时我、母亲与美岐三人正在愉快地聊天。没有工作忙的时候,这成了我们相处的常态。
父亲进门时,我习惯性的看向他的眼睛,清楚地捕捉到他的眼神是如何剧烈地变化。
奇怪的是,我找不出词汇来形容那种情绪。
似乎是惊讶,怀疑,恐惧,厌恶的集合体,又似乎有很多读不出的东西。
美岐也看到了父亲,她的眼睛很平静,或许是和父亲形成了强烈对比,我竟觉得那平静稍显刻意。
她站起身,很礼貌地跟父亲打了个招呼。
父亲站在那里没应答,似乎意识不到自己犀利的目光是多么不礼貌。
“爸,人家跟你打招呼呢。”
父亲很快地看了我一眼,目光又回到美岐身上。
“你是谁?”
“你上次不是说买仿生人,母亲又不乐意,我就找人家来帮帮忙收拾家里。”
我替美岐做出了回答,只希望父亲体会到我的心情,对美岐态度和善一些。
“你来这里多久了?”
“一星期。”
“之前一直干这个?”
“我……高中毕业后换了很多工作,现在在做这个。”
父亲似乎还要追问的样子。
“爸,你哪来那么多问题?给你留的饭在锅里,自己去吃吧,美岐要回家了。”
父亲看看我,又看看母亲,脸上是一种迟疑的神情,但还是拖着缓慢的步子走去厨房了。
送美岐出门,要走的时候,她转过身来看我,眼睛里充满歉意。
“叔叔是不是不喜欢家里有外人?”
“你别理他,他就是个神经病,对谁都那样,我们该感到抱歉才对。别多想了,天快黑了,快回家吧。”
她似乎还有想说的,但终究没有说出口,向我道了别,转身走了。
我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,被暮色吞没。心情有些低落。
“你干嘛一上来就问人家那种问题?”
我冲着正在吃饭的父亲抱怨。
父亲又扒了几口饭,才抬头看着我。
“你从哪找的这个人?”
“……家政公司,怎么了?”
我懒得向父亲讲述那天的故事,否则他又要问东问西。
“你爸那种人,就是从来不体会别人的感受,说话总是伤人。”
母亲大概也不满意父亲方才的所作所为,跟着我一起埋怨几句。
父亲沉默不语,那是他一贯的应对我们埋怨的方式。
但这种方式只让我觉得,他不屑跟我们交谈,因此我也以牙还牙,从来不与他讲心事。
深夜,躺在床上,迟迟不能入睡。
脑海里总浮现美岐临走前的面孔,那双清澈的眼睛第一次因为愧疚混入了复杂的情绪。
明明该感到愧疚的是我们,却让她承受这样的情绪。
她说“高中毕业以后”,那么之前所说的辍学,就是从那时开始了?难怪。
小小年纪就做了那么多份工作,一定很辛苦吧。或许是家境不太好。
爸爸干嘛用那种眼神看她?就是因为我没征求他的意见自作主张了吗。反正他每周一半以上的时间都不在家,对他又有什么影响呢。
这样胡乱地想着,还是扛不住困意进入了睡眠。
翌日,起床时头昏沉沉的,兴许是昨晚晚睡的缘故。
小布跳到床上来舔我的脸,像是埋怨我这么晚还不给它喂食。
给食盆里倒满狗粮,我静静看它欢快地吃着。
“妈,小布今年的疫苗是不是还没打?”
“是吧。”
得抽空带它去打针才是。我们都太忙了。
上午十点整,结束了半天的工作。我拿出手机,拨通了美岐的电话。
今天是偶数日,美岐只在奇数日来我们这里工作,现在她应该呆在家或者其他什么地方。
“美岐,在干嘛?”
“在家,那边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吗?”
“没有没有,呃,你吃饭了吗,可以陪我吃顿午餐吗?”
我没有用“想请你吃顿饭”,害怕这样说会遭到她的拒绝,虽然相处时间不短了,但她那种时时刻刻都维持着的礼貌和距离,常常让我很不自在。
“这样……好的。”
像我设想的那样,她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。
向她说了时间地点,我打上车,先去饭店等她。
选择的是一家我常来的火锅店,店面不大,但装修很精致。
她曾在聊天的时候不经意透露过喜欢吃火锅。
请她吃饭,一来想对昨天的事情表达歉意,二来想把距离拉近些,这个女孩的防备心实在太重了。虽然她平时表现的很温和,但我还是感受得出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生疏。
她提前五分钟到了,看到我后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坐下,显得有些局促。
“记得你说喜欢吃火锅,对不对?”
她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。
“是,是的,你记得真清楚。”
我和善地笑了笑,想减轻她的拘束感和紧张感。
“不在我们这工作的时候,你都干些什么?”
“我在家……照顾我妈妈。”
她用了“照顾”这个词,让我忍不住多想,是怎么样才需要人“照顾”呢?
但现在还不是打听家事的时候。
她夹出一块鱼豆腐,小口小口地吃着,吃相很文雅的样子,但我觉得那是拘束的表现。
“美岐,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看?”
她手中的筷子停了停,睫毛微微眨动,但并不抬头看我。
“有没有人说过姐姐很好看?”
竟然反问我。
我挑了挑眉毛,饶有兴致地看着她。
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
“嗯……很好看,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。”
“嗯,那你是第一个人。”
她这才抬头看我,表情有些不可置信。接着像意识到什么,又恢复了平淡的表情。
刚才那种表情,才像是女孩该有的表情呢。
我当然是骗她的,事实上,上高中起,追求我的男生就不在少数,但我一个也看不上,母亲总说我眼光太高,以至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单身一人。
但爱情这种东西,怎么能将就呢?
美岐的反应让我有一种恶作剧成功的快感,至少证明了她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的“超脱”。
不管怎么说,被她认可还是让我很开心。
那顿饭,我们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,丝毫没涉及到个人隐私。美岐似乎没什么变化,这多少让我有些沮丧。但想到要靠一顿饭就拉近两个人的距离,显然是不现实的。我们都属于慢热的人,一步一步来,我不信没有效果。
一阵寒风迎面扑来,我打了个寒噤,裹紧了自己的大衣。
看着道路两旁绿化树的叶子,我有些感慨。
要入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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